第(2/3)页 在这种情况下,林三酒一边尽可能地开着碰碰车,一边艰难地将自己的“听力”闭上了。换句话说,她约束住了自己的心神和意识——传进耳朵的声音将不再被大脑感受到,也就相当于主动丧失了听力。 “视觉、听觉、嗅觉……噢,这个不用了,总之,五感你要一个一个地关上,直到只剩下触觉为止。”黑泽忌的话在脑海里再次响了起来,“少了其他干扰,好好地、纯粹地感受一次自己的身体。” 在除了触觉以外感官尽失的一片茫茫黑暗里,林三酒感觉到自己又被撞了好几次—— 关掉了听力,她压根也不知道自己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;当极大的痛苦漫上身体的那一瞬间,林三酒几乎以为自己要深陷在这专注的痛苦里无法自拔了——然而即使灼热感烫得她浑身发抖、拧绞的内脏也仿佛马上要碎了一样,她却微妙地感觉到了一点儿和上次不一样的地方。 在极致疼痛的遮掩下,还有一层……冷静的、坚定的东西…… 那是她的皮肤、她的肌肉、她的毛孔;每一丝构成了林三酒的血肉,都如同风中不动的磐石一样,细微、却清楚地将它所感知到的一切,都传达给了林三酒。 平日里不管怎么行动,几乎都很难真正“意识”到自己肢体的存在;大脑的命令就像是一根线,拽动了哪一个身体部分,它就动一下。然而现在,林三酒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,真真切切,就好像……就好像她的心神已经化散了,分布在了每一寸肌肤里;发肤既神,神既发肤。 林三酒自己也没有意识到,当她慢慢感受着自己的身体时,一直以来由于痛苦而无意识发出的嘶叫声,也逐渐地低了下去。 半秒钟后,她终于明白了黑泽忌说的“征兆”指的是什么了。 当折叠空间打开、放出一辆或几辆碰碰车的时候,可以察觉的线索实在是太多了——场上的气流忽然随着空间的变化而改变了方向,“陷”进了它打开的地方;当碰碰车的重量接触到地面时,地表极轻微的一震…… 碰碰车在发动机的作用下始终在有规律地颤动着,这轻轻的、打破了节奏的一个额外音符,便迅速被林三酒的双脚捕捉着了。 与此同时,斜后方的地面忽然震动的频率快了;一股风被推了过来,吹上了她的左肩膀。 看不见,也听不见,甚至都无法呼吸;但林三酒轻巧地一转方向盘,已经从两辆碰碰车的合围间滑了出去——下一秒,两辆收势不及的碰碰车便“砰”的一声撞在了一起。 这种感觉,应该怎么形容呢……? 仿佛浑身窍孔里的泥都被洗干净了,她的触觉确实从来没有这样清楚过—— 奇怪了,以前的我,是怎么忍受着那种蒙了灰一样混混沌沌的感觉的?甚至还带着那样的身体去战斗—— 林三酒有点儿记不清楚哪里是森林了,她一边这么在心里疑惑着,一边一拧方向盘,车子立刻在原地忽地转了半圈,游刃有余地从另外几辆碰碰车的空子间转了出去。 第(2/3)页